近四个月，他们也就连败过一次，是常规赛：输给迈阿密。

他们起伏很大，却是坚韧的不死鸟。

首战迈阿密，凯尔特人阵容不齐，未经休息，被热第三节摧毁；今天斯玛特和霍福德归来，按说该反弹才对：

结果开场4分钟，被热打到8比15。

乌度卡教练一个暂停，朝队员们怒吼：

“醒一醒！！”

——题外话，2005年总决赛第一场，马刺被活塞打了个下马威；波波维奇也是四分钟一个暂停，直接对全队放嘲讽：“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打扰一下，能不能请你们来点防守呢？”那场马刺赢了15分，之后的44分钟里只让活塞得了54分。那会儿波波维奇还没留胡子，嘲讽还很刻薄。

乌度卡——作为球员——是2007年到的马刺。

今天乌度卡教练暂停吼完了出来，凯尔特人被斯特鲁斯又一个三分球——热开场4分钟，投进了4个三分球——落后10分。

之后是一波60比18。

比赛前4分钟热进了4个三分球，后44分钟，6个三分球。

乌度卡不是张翼德，没法一声吼长坂桥下水倒流。大嗓门治不了三分球。还是靠布置。

凯尔特人开场布置：斯玛特对吉米-巴特勒，锁死；罗威对塔克，放空三分球在禁区等；霍福德放空阿德巴约，在禁区等。被热投了几个三分球后，凯尔特人上了点换防，罗威扑出去补斯特鲁斯了，没补到，但意思出来了：

——吉米-巴特勒可以单挑，禁区里有人等他。

——针对持球掩护，可以挤过掩护就挤，让热投中距离。

——凯尔特人大量无球换防，锁射手群。

塔克不太敢攻，突了一个还被罗威晴天霹雳了。阿德巴约没有射程。要分担吉米的压力，就得靠奥拉迪波和希罗的突破了。

上一场第三节，热摧毁凯尔特人，靠的是施压塔图姆，赌博放空底角和弱侧；第四节巩固胜利，是靠吉米单刷普里查德。

话说热本季，有个极好玩的数据：他们每场放对手投38个三分球，联盟第四多；但对面三分命中率34%，联盟第二低。

——似乎热的对手，都是三分球人菜瘾大，投不进非要投？

隔壁达拉斯就每场只让对手投32个三分球，命中率34%？

达拉斯是压缩防守人，同时弱侧交叉换防，尽量摘走三分球，逼对手投中距离——这不昨天勇士中距离21投14中赢球了，针对性战略。

热却是联防结合放弱侧，会经常放对面一个射手，请他投，这就是搞对手的心态：

“我们就是五防四，你投得进算厉害，投不进？嘿嘿嘿。”

但今天凯尔特人思路很清晰——也因为他们不止靠塔图姆持球了。

你舍得死，我就舍得埋——雄鹿都被我们埋了！

斯玛特第一个助攻：右路突破吉米，看似要分左底角霍福德，却到左翼45度，找到了杰伦的三分球。

斯玛特弧顶左侧接球，反手给了右翼45度塔图姆远射。

斯玛特逼出换防，给杰伦左翼接球一个远射。

斯玛特往罚球线钻，坐着打，给右翼45度塔图姆三分球。

上一场热放空弱侧45度，围剿塔图姆，今天凯尔特人专打这一点。

上半场凯尔特人三分球19投12中，左右两个45度13投9中。塔图姆尤其敢起手：迎着防守投。

凯尔特人对雄鹿投出了队史季后赛记录的22个和20个三分球，今天又是三分球40投20中——就跟对雄鹿第七场让格威射18个三分球似的：

你舍得死，我舍得埋。

这算是为塔图姆报仇了。

上一场第四节，热打了普里查德10次挡拆，攻了7次得了13分。

今天普里查德投中4个球，两个是找希罗：被希罗纠缠，切出，空位三分得手；持球突希罗，急停跳投得手。

实际上，今天凯尔特人全队都在找希罗：上一场怎么欺负普里查德的？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，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。

逻辑也很简单：锁死热的三分球，拿走热的禁区，他们得投中距离；吉米之外，热最好的中距离是希罗，论得分爆发力，可能还在吉米之上，那就追着希罗打，打到他发挥不了作用为止——希罗今天11投5中11分，23分钟里-33。

这算是为普里查德报仇了。

上一场7失误的塔图姆今天反弹，13个投篮27分只有3失误；上一场前三节六神无主的杰伦今天24分，而且开局他就得分火热。格威的内切和安三分球。普里查德也报仇了。霍福德坐稳了局面。罗威20分钟里3封盖。

而今天凯尔特人最佳，是斯玛特。

他今天打的球，真是smart。

12个助攻里6个三分球，把把点到热的弱侧破绽，已如上述。

妙在第三节，落后27分的热一口气将分差追到17分时——吉米-巴特勒不肯放弃，9分钟得了16分——斯玛特换防阿德巴约，一个封盖破坏了吉米和阿德的挡拆，自己推进一个花里胡哨的运球晃倒斯特鲁斯射中，凯尔特人暂停布置；然后塔图姆再被夹击，斯玛特弱侧接球一个远射分差又到了24。

那是热本场最后一次试图追击的火焰，被斯玛特扼杀了。

以及，无巧不巧，斯玛特投这个三分球，面对的对手又是……

之前聊到过，本季年度防守球员斯玛特，只论防守端表现，未必是他生涯最佳的一年；如果真要扯开说，则后卫防守者中，包括但不限于健康的卡鲁索、小佩顿、大球、霍勒迪甚或凯尔特人自己的怀特等等，都可以和斯玛特较一较短长。

但斯玛特比起这几位的一个优点：

他是个大嗓门，而且看得清。

今天他自己随机应变地单防换位补位之余，还不停跟格威们临场协调，指手画脚：这个球换不换，这个球我来，你去补内线……第三节吉米发挥神勇，但仔细观察，您还是能注意到斯玛特在指挥队友：换防轮转别放射手，哦格威你去禁区补一补……

他的存在，让凯尔特人的套路，贯彻下来了。

布置归布置，还是得大嗓门嚷嚷贯彻下去。

这让我想到一件事……

凯尔特人的进攻不稳定，靠防守兜底；塔图姆和杰伦本季季后赛，都有过卓越的表现，也有过乱七八糟的场合。但凯尔特人，大多数时候，总还是有其他人站得出来。

塔图姆绝杀了网后第二场被夹，杰伦救场。塔图姆第三场39分，斯玛特第四场攻防两端神勇助球队晋级。对雄鹿第二场是双杰和格威的舞台。第四场霍福德打出生涯代表作。第六场塔图姆46分，而第七场最佳属于格威。今天最佳则是斯玛特。

谁知道凯尔特人下一个发挥的是谁？

我猜不出下一场杰伦和塔图姆会得到38分还是15分，斯玛特下一场是7投4中还是9投1中，霍福德是得25分还是得4分。

但我也猜不出下一场凯尔特人的最佳球员会是谁。

如果有个穿越者回来告诉我，下一场凯尔特人的取胜关键是泰斯和奈史密斯的地板球，我也会觉得：唔，听着没啥不对。

某种程度上，他们这点不稳定、热血和无私团队，真的挺像湘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