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莱尔非常强调拉开空间，步行者保持五外站位的纪律性拉满。

这种情况当然不会有什么改变，区别也许是用词方面，之前太保守了——只是强调吗？

不不不，是融化在血液里。

步行者球员每时每刻都要做好为队友让开突破路线的准备，这无关乎对手是否在意你的投射威胁，只关乎自己是否有一颗“三分或篮下”的魔球心脏。

所以，步行者的空间环境，至少在直观感受上是非常棒的。他们的外切拉空和内切攻筐井然有序，时机也恰到好处。防守人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——步行者不会用天花乱坠的掩护、跑动把阵型搅乱，但篮球会从一个小缝隙中流过去，而终结的球员会从另一个角度溜过去。

步行者很难很难防。当然了，他们在场场轰出一百二三十分的同时，丢分也是真的不少。打到现在，步行者进攻效率122.4，排名联盟第1，防守效率119.5，排名联盟第27。攻防失衡之极端，就算是“大家今天谁都别想拉出来”的魔术和猛龙也望尘莫及。

OK，这很卡莱尔。

这跟那个版本的独行侠，似乎也没什么区别？

卡莱尔这样搞，球队到底能去到多高的位置？

季后赛的局限性会不会很大？

这不重要啊。

拎出步行者的球员名单，扫视一眼，他们的配置去聊上限、季后赛局限性的话题，本来就没有多大的意义。多年来位列冷门球队排行榜前茅的步行者，他们向来也不是“梭哈”联盟的VVVIP，能打一打好看的篮球，争一张季后赛门票，KPI也就完成得不算太坏。

事实上，把时间拉回到1~2年前，我们假设步行者还是同样的人员名单（注意，假设），并且，我们丝毫不知道他们的其他背景故事，你能猜到这支球队的比赛风格和攻防特点吗？

软趴趴又不够准的特纳；

很聪明但局限性很大的布朗；

压力局不顶用的射手希尔德；

定位难做1号杰伦·史密斯；

定位难做2号内史密斯；

定位难做3号托平；

一眼望去好像不怎么聪明的马瑟林。

哈里伯顿当然很有才华，但这阵容他真的带得动？

特纳大概也带不动这个队的防守吧。

争一争附加赛门票，上限啦。

如果我没有看过步行者上个赛季的比赛，不清楚他们之前具体是怎么打球的，那么突然切入这个赛季，看到步行者现在的成绩和攻防表现，我确实会很震惊。很震惊。

你确实要承认，卡莱尔鲜明的执教理念，哈里伯顿的特殊能力，赋予了步行者生命力。而我现在也渐渐懂了，为何步行者要这样防守：

他们是少有的不在上线给字母哥设置减速带的球队；

他们在大帝深入低位，甚至在篮下拥有巨大体型优势的时候，也不怎么上夹击。

步行者可能是联盟里防守风格最保守的球队。你可以用多种方式去解读这样的选择，比如，对应卡莱尔在进攻端对于空间推崇，到了防守端他也应该很忌惮对手的外线威胁。或者，卡莱尔认为步行者就属中锋防守厉害，其他人搞太多协防、轮转，效果也未必更好。

如果你把步行者和勇士的比赛同屏播放，在消化不同的体验之后，你会突然意识到，很可能是个非常简单的事情：

就是省点劲儿......

这边是一帮小个子、老头子，用高度紧张的协防轮转跟天赋男孩肉搏；

而那一边呢？

最高护筐手特纳在此宣告，我将赦免你们所有印第安纳外线球员的防守责任。

特纳不是戈贝尔，独撑不起一片天。但步行者其他人真的可以在防守端回能，你很难说这种攻防七三开的体能分配方式，没有对步行者的进攻产生正面的影响。

所以，卡莱尔其实拥有这位的灵魂：

当球队真正开始要争冠的时候，剧情也完全一致。

不过呢，当你只拥有很普通的资源时，能把一端做到极致，很可能会比“既要又要”，然后两头都顾不上的局面更好。

丰玉并不是因为北野的理念才赢不了冠军，而是北野将丰玉带到了一个本来并不属于他们的高度，才让他们看到了不切实际的期望。

资源有限的时候，目标总要务实一些。

当然了，卡莱尔能打造出一支如此华丽、如此让人喜欢篮球的步行者，那也是因为他手里有哈里伯顿。

哈里伯顿场均12.5助攻，只有2.1个失误，在助失比届是逆天的存在。一个运动天赋并不算炸裂，产量下限也不算高的控卫，纵然传球技艺笑傲联盟，你还是很难想象出，他是如何把一支似乎并没有第二巨星的步行者带到了进攻联盟第1。毕竟，步行者的开发资源、外线射手质量、终结者的绝对能力，都不是联盟最上游。厨艺再怎么高超的大师，怕是也没法把家常菜的食材，做出满汉全席的气势吧？

前文说了，卡莱尔加了一层BUFF，这是其一（正如哈里伯顿也给卡莱尔加了BUFF）。

更重要的是，哈里伯顿有一种“100%无损转化”的能力。

如果我们将一次进攻拆分，它大概有如下图的三个组成：

这三个部分叠加的结果，共同决定了进攻质量。

步行者在“完成终结”这方面，资源其实并不突出。

“创造机会”方面确实比较强，哈里伯顿虽然爆发力一般，但投得准，运控技术高超。他还有一种“无中生有”的能力，下面这次喂内史密斯的空切，可谓大师级的魔法觉醒，在正常的物理世界，这本该是一次强投打铁或者出球失误。

我可以100%肯定，哈里伯顿就是联盟最擅长“假投真传”的控卫。过去可能还得在这个结论后面挂上“之一”的后缀，但自从哈里伯顿说，他的篮球技艺深受游戏影响，我就全懂了。他的“上帝视角”般的大局观，当然很像45°俯视角操控游戏的领悟。而“假投真传”这一招，玩过篮球电子游戏的朋友应该都知道，这招真的，超级超级好用。

以上不是重点。

重点是，哈里伯顿有一种将创造与终结无损连接的尺度感。我们总是说，“机会转瞬即逝”，但真实的情况是，机会从出现到消失，它也是有曲线的，是大空位出手，还是小空位出手，是舒服地放篮，还是需要上反篮、抛投，对于终结者能力的考验当然是不一样的。

一个粗糙的playmaker，他把所有防守人都吸引到了身前，但他出球那一下偏了半寸，队友因此调整了0.5秒，也许一次三分出手就从0干扰的大空位，变成了滑过扑防的小空位。这点儿区别，信心差一点的射手，也许就投不进了。

而哈里伯顿是这样创造机会的——一次跟特纳平平无奇的外拆，对吧？

但当你按下暂停键，你会发现，恩比德启动扑防的时候，竟然跟特纳拉开了如此巨大的距离。并且，他的重心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。而巴图姆滞留在空中，当然绝对无法回过头去补特纳。

是“假投真传”。哈里伯顿等到了防守人对回合的专注彻底卸下，才让真正的杀招亮出。给特纳的这次“庶民扣篮”机会亦是如此。

如果说，粗糙传球手会让一次100%的机会打上了0.5~0.7的系数，那么，哈里伯顿甚至可以把一次50%的机会放大到100%。

哈里伯顿当然不是只有“晚一拍”出球这一种手段，事实上，他恰恰是用“闪电出球”抓瞬间机会的标杆。

这样的哈里伯顿，“无中生有”的大师，投篮空间的放大器。他与卡莱尔的进攻哲学完美契合，正在打出这个联盟时下最为华丽、也最为高效的进攻画面。这当然不能说服你相信，步行者会成为东部竞争最有威胁的一支劲旅，但你真的应该打开并享用一场他们的比赛。

那是真正带给人快乐的篮球。